就当神爱世人遥远温柔,未必要牵手

【凌李】潘多拉的魔盒

砚珀珣:

如果你能看到潘多拉。
请你一定打开它。




李熏然把杯子打碎了。
他是不小心的,李妈妈想来拿杯子给瑶瑶家的小姑娘倒可乐,简瑶面色苍白地转头,看到那杯子已经被李妈妈抓到了半空中时,忽然尖利地叫喊起来。
李熏然一下没拿住,啪就摔到了地上。
简瑶咧了咧嘴,似哭似笑,一脸复杂地看他。
“我怎么了?”李熏然皱眉。
简瑶滚了滚喉咙,然后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句,“——别这样,熏然。”

李熏然觉得可笑,“你在说什么?”
薄靳言抿了抿唇,抓住失态的妻子,“挺晚了,熏然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“不用,老凌有开车。”
“凌院长刚才喝酒了,”薄靳言说,“我来吧。”

凌远在他身边跟着他,李熏然给他拉开车门,接着又自己坐上去。
“老凌,”他凑过去给凌远整理衣衫,“风大,薄教授你把窗户关小点。”
薄靳言透过后视镜看他,“凌院长还好么。”
“挺好的,怎么了?”
“好就行。”
过了一会儿他又说,“熏然,你衣服扣子没系好。”
凌远替他抚平褶皱,“还是薄教授心细。”
李熏然笑起来,“我头一次听老凌夸你。”
薄靳言不动神色,“是么,我以为他总夸我的。”他又把车窗打开,让风呼呼地灌进来,“熏然,你们感情还这么好啊。”
“当然。”李熏然欣欣然,“很多年了,根本没有腻烦。”

到家的时候李熏然跟薄靳言说再见,薄靳言透过车窗看了看他,然后说:“你休假快结束了吧。”
“是啊,明天上班。”
“待在季队长身边吧,别离开他。”薄靳言启动汽车,脑中忽然又浮现出瑶瑶那张似哭非哭的脸,“别离开他,听见了么。”
凌远牵过李熏然的手,“听见了,薄教授。”
可薄靳言还在问:“听到了么。”
李熏然又皱起眉头来,可还是碍于凌远的面子说:“好啦,我知道了。”

打开门口的快递箱,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包裹,李熏然没多想,身为当代潮流代言人,虽然家里这位大夏天喝热茶,可是依然阻挡不了他像个正常的年轻人一样使用网络进行购物。
他甩掉鞋子跑去冰箱拿凉果汁,凌远一脸无奈地在后面喊他,“收拾好东西啊。”
他打开冰箱门,“不是有你嘛!”
于是凌远干脆就不给他收拾了,转身直接坐在沙发上数落他,“——你啊!”
李熏然笑嘻嘻的,拿着果汁走过来,“我怎么了?”
“——小混蛋。”
俊朗的青年靠过来,然后一手搭在他肩上,故作深沉地叹口气,“老凌你知道么,我这几天放假放得整个人都散架了。”
凌远踢他一脚,“先去收拾鞋子。”
李熏然一头埋他怀里,“不收不收就不收!”

头顶上直愣愣的卷毛被凌远一把攥在手里,凌院长侧身在爱人脸上偷了个香,“不收就不收吧,我们先去做点别的。”
李熏然糯了嗓音,“那可得先洗个澡。”

走到浴室里的时候,想起今天瑶瑶的奇怪样子,他忽然觉得头疼。
他扶着墙走回来,靠在沙发上喊,“老凌!”
“凌远!”
没人回他,李熏然有点慌。
“凌院长!”
“凌院长我想吃排骨!”他摁住太阳穴,余光瞥到那个从快递箱里拎出来的盒子,“——凌远!”
他吼起来,撕心裂肺的。

你为什么还不过来。
为什么。

他用牙齿咬住手背,头疼得太厉害了,瑶瑶那张脸还在晃,似哭非笑的,抿着唇,精心涂过的口红颜色像血,脸上又仿佛打了好几层粉底霜那样白。
薄靳言又深又浓的眼神,墨迹一样,稠得化不开。
瑶瑶女儿跑过来。
“妈妈我要喝可乐。”

李熏然开始咳嗽起来,太阳穴似被千针刺穿。

简瑶哄她,“没杯子啦。”
一人一个的,没有空杯子。
李妈妈嗔她,“胡扯嘛!这不有一个——熏然,把那杯子给我。”

李熏然看了一眼凌远,刚想开口说话,简瑶的脸色就突然变得苍白起来,她迅速地转身要去阻止,可却没想到那杯子已经被李妈妈一手抓到了半空。

——李熏然不是去递杯子的。
他是去抢回来。
“那是……”他刚想说什么。
“熏然——!”简瑶嘶声叫起来,“等一下!”


等一下。
……等一下。

杯子碎了。
很清晰干脆的一声响,啪的一下,就碎成了满目的疮痍。

暗夜惊醒。

李熏然疼的心脏都在抽搐,他太疼了,于是他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沙发垫,终于他感觉凌远从别的地方走出来了,正在轻柔地拉住自己。
“好了熏然,好了。”
“明天还得上班呢,头疼就去吃药,我去给你烧水喝。”
不好,不好。
他艰难地转了转脖子,“老凌。”他说话带着哭腔。
“老凌。”
他看到那个快递。

如果你能找到潘多拉。
请你一定打开它。

“——你回来好不好。”
他仿佛卸下了全身最后一份力气,整个人都躺平了瘫在沙发上。
你回来好不好。


凌远死于飓风。
那张传染波及甚多,他感染后胃病同时发作,免疫系统被病毒趁虚而入,全面破坏。
一开始他瞒着李熏然,李警官当时在山区出任务,半个月没回过家,两人也没联系过。后来凌远情况更加严重,李睿为了让他活下来,告诉他李警官回来了,现在在警局交接嫌犯。
可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,所以在晚上给李熏然打了一个电话,他想说,就这样吧,熏然,我不能和你说分手,因为你早晚会知道——我不做矫情的事。
可我还想说,我很高兴在人生中遇见了你。

李警官没接。
郁大夫为了瞒他和他说凌远在医院抢救病人,于是他就关了手机和警队兄弟去饭店聚餐庆祝。
他为什么没接呢。
他为什么没接。

于是年轻的警官去请求神的宽恕,他央求神,宽恕他吧,收回这个天大的代价。
他的头磕在地上,一下一下的,全都是血。
可神无动于衷。

神说,你罪有应得。

年轻人跪了三天三夜,阴鸷的世界里,他乞求上苍。
神说,那就玩一个游戏吧。

如果你找到潘多拉,请你一定打开它。
那里有一片无垠的宇宙,那里有一片无望的海峡。
那里是深不见底的归墟,锁着世间最可怕的鬼怪。
你如果真的爱他,就跳下去,被妖魔所噬,受刀山之苦,凌剜心之痛。

那么他会醒过来的。

年轻人拨开云雾,打开那个盒子。
潘多拉啊潘多拉,请你让他醒过来。


撕扯下来的日历还会再翻回去么?
白马还能再跑一次么?
死了的人还能复生么?
……我还能,再来一遍么。



韦主任今天被第六十三次赶出院长办公室。
“我去你妈的凌远!”他指着门破口大骂,“谁还没谈过恋爱是怎么地?”
凌远微笑着关上门,“滚。”
小卷毛上来亲他,“老凌,今天晚上来接我夜班啊?”
“行啊。”凌远笑起来,“我翘班。”
“难得啊凌院长,”李熏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“我以为你会拒绝我。”
“我谈恋爱的时候……”他凑过来继续亲他鼻尖,“谁都不许打扰我,包括你。”

简瑶晚上拒绝和李熏然一起去食堂,薄靳言捂着简瑶的眼睛,“乖,不和智障玩。”
他边说边转头看李熏然,“纵欲伤身啊李警官……明天还得做事呢。”
“你要去哪儿?”凌远等人走远了之后问他。
“香港,”李熏然说,“抓坏人。”
凌远又笑,“那警察叔叔把我也抓走好不好?”

真开心呐。
李熏然想,真开心呐。
你回来了。


神笑起来,说,我在玩游戏啊,年轻人。
命运的调子被钢琴弹出来,倾泻如潺潺流水。


人难受的时候,连天空都是玫瑰金的。
李熏然叹了口气,反手抓住简瑶,“别告诉他了,瑶瑶,别说了。”
他手里拎着把枪,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血,他的,别人的,都有。
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剜心之痛。
血从嘴角溢出来,他忽然想哭。
原来自己最后会死在这里。

薄靳言看着谢晗,谢晗在笑。
“他和神作了交易。”
“他一定会输的。”
“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么。”谢晗指了指自己的头,“因为我聪明,我比你们看得都清楚。”
“你猜凌远会怎么办?”他自顾自地说。
薄靳言摇摇头,说,我猜不到。


李熏然抢救的时候简瑶还是给凌远打了电话。
那头是忙音。


出殡那天薄靳言通知了凌远。
男人一手扳着棺材不让它合上一手捂着脸,眼泪从指缝滑落。
简瑶嘶哑着嗓子,“我给你打了电话。”
“你不接。”
“他们说,你在和凌教授他们一起吃饭。”
“……凌院长,”简瑶吸了吸气,把泪水咽回去,可依然眼睛红肿,“他说……”
“千万别让我告诉你。”
“可为什么你不能知道呢?”
“他那么喜欢你,你也那么喜欢他。”

简瑶笑起来,“但你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”
秋叶落了。
花也谢了。


凌远不再回家。
三个月里他以医院为家,睡在那里,吃在那里,工作也在那里。
韦天舒看不过,终于在一个周末把人硬拉回家里,看着他进门的时候余光瞥到快递箱里的一个黑漆漆的盒子。
凌远不以为意,他以为是凌欢订的,那丫头快递单上好几个地址,经常会有送到他家里的快递。

韦主任给他做了饭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完。
“你走吧。”凌远放下碗,“我要睡了。”

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起他的爱人。
做【】爱的时候会害羞,就连头顶上的毛都软趴下来。

为什么就走了呢。
为什么他不接电话呢。
为什么呢。
他还没爱够呢,还想过一辈子呢。


冥冥中他听到神的声音。
神说,你打开潘多拉。
凌远打开那个盒子。
他看到他的爱人在笑。


沙漏不能停下来么。
钟表呢,钟表不能再回去么。
我的爱人啊,你,你不能再回来么。
伟大的神明啊——请你饶恕我的罪过,这若是我的罪罚,那么我心甘情愿。


如果你能看到潘多拉。
请你一定打开它。

谢晗说,我猜,他会在找一个人继续过日子,他可不是只爱李熏然一个人。
薄靳言抿唇,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自私。
谢晗勾了嘴角,他当然不自私,但他懦弱至极。


他终于打开潘多拉。
那里有一片无望的海峡。
迷雾笼罩着风雨,妖魔肆意哭嚎。
他闭上眼。
“愿意让他醒过来么?”
“我愿意。”


他跳下去。
他醒过来。



“啪”的一声。
李熏然抬头,看到眼前简瑶似哭非笑的脸。
真糟糕,他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。


【希望可以得到红心评论和推荐……谢谢!想不到我也会有写这么长一篇的时候2333


那个……其实我解释一下就是,凌远死了,然后李警官通过潘多拉魔盒回到过去,重新再来,结果代价是他会死。他死后凌远又通过潘多拉回到过去,代价是他会死……最后两人循环往复,周而复始,你可以理解he,因为他们长生不老并且永葆青春【滚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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